档案解读
——纪念新知书店丽水分店创办85周年
新知书店是三联书店的前身之一,成立于1935年,创办人是钱俊瑞、徐雪寒、华应申等,前身是《中国农村》月刊。为宣传马克思主义和社会科学理论,他们决定创办合作社性质的书店。全面抗战初期,总店从上海迁至武汉,后相继迁至桂林、重庆。曾在桂林、重庆、金华、襄阳、丽水、衡阳、常德、柳州、香港等地开设分店。新知书店丽水分店不仅发行进步书刊,而且是新四军的秘密交通站,还出版进步刊物,在传播进步思想、促进团结抗战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开设新知书店丽水分店
1938年2月,在浙江旅沪同乡回乡服务团工作的中共党员骆耕漠,受浙江省建设厅委派,到武汉办理茶叶出口事宜时,根据中共党员吴毓(3月任新四军驻浙江办事处主任)的指示,与武汉新知书店的徐雪寒商量在浙江开设新知书店的分店事宜,并带着数竹滕箱的进步书刊返回丽水。
1938年在丽水时的骆耕漠
骆耕漠回到丽水后,与中共党员张锡昌一起找吴毓商定,在府前街开设丽水战地书报服务社,出售《浙江潮》《动员周刊》等进步书刊。服务社一开业,购买者异常踊跃。于是,中共组织领导人张贵卿从金华抽调抗战书报供应社负责人顾歧(张伟群)到丽水,任服务社负责人。3月,丽水战地书报服务社扩建为新知书店丽水分店,作为新知书店在浙江的总分店,始设于丽水城丽阳门外北郭桥燧昌火柴公司的仓库(今八一宾馆处)内。之所以设在此处,一是在浙江省建设厅工作的同志大都住在这里,二是与汽车站相邻,交通方便,全省各地到丽水联系工作的同志可以就近输送书刊。
1938年3月27日,《动员周刊》第10期刊登出开设新知书店丽水分店的通讯:
新知书店在浙江开设分店
新知书店原设上海,该店为避免遭受敌军蹂躏并维护文化事业起见,即设法移往汉口,近来鉴于吾浙文化食粮甚感缺乏,乃不避艰险,派员来浙设立分店及各地分销处。据该店负责人谈,现在一切分设手续已经计划就绪,浙江省总分店设在丽水,此外并在丽水城内三坊口,金华四牌坊八七号,及碧湖、遂昌、青田、松阳、温州、庆元等处设立分销处,目前业已运到之本外版书籍,约有四百余种之多,近日各地向该店批发及购买者,异常蹦跃。且大部分书籍已在二三日内完全售完,现正在向书店继续配运中。今后吾浙人士,当不复有文化食粮缺乏之感矣。
书店开张后,武汉总店派朱执诚到丽水,筹划在金华设立分店。因此,顾歧离开丽水,和朱执诚到金华筹设金华分店。
1938年5月26日晨,3架日机狂轰滥炸丽水城,新知书店丽水分店被炸毁,遂迁址三坊口会文图书社隔壁。据“老丽水”熊远龙回忆,新知书店丽水分店所租用店面原为其同学家所开设的郑炎亭花轿店,位于今刘祠堂背与大众街交叉口处。该段街道开设有启明石印局、会文图书社、飞花阁笔庄,是丽水城内的“文化一条街”。20世纪70年代,新知书店丽水分店旧址被拆除,改建为地区商业百货总公司。
新知书店丽水分店区位图
1938年7月,新知书店武汉总店安排蒋治任新知书店丽水分店经理,店员有程衡、钟鼎祥等。蒋治居住在仓前横街15号。
新知书店丽水分店经理蒋治
设立支店及合办印刷厂
为扩大销售渠道,丽水分店积极筹划设立支店与分销处。丽水县碧湖镇聚集了杭嘉湖等地撤退、重组成立的联合初中、联合高中、联合师范,以及新成立的政治训练团、第一儿童保育院等单位,因此蒋治到碧湖镇街上寻定店铺,8月10日,和钟鼎祥一起到碧湖设立支店。12月18日,又派中共党员丘惜光任碧湖支店店员。
此外,应在龙泉县政府工作的中共党员杜大公要求,新知书店丽水分店又在通向福建浦城的浙闽边境山城龙泉县城设立支店。即便是交通不便的庆元、泰顺等县,分店、支店的同志也以肩挑方式,步行百余里,把图书报刊送到读者手里。武汉出版的《大家唱》,丽水出版的《抗战歌声》,成了最受群众欢迎的畅销书。
为及时给读者提供更多的进步书刊,1938年秋,新知书店丽水分店与开设在丽水的生活书店(由中共组织创办和领导)、嵊县群力书店、丽水会文书社(负责人为中共党员董乐辅)合资,在云和县的一座大庙(具体位置待考)里创办了浙江印刷厂,由嵊县群力书店的薛仲三负责筹建,并任经理。印刷设备有对开机、四开机、圆盘机、铸字机、切纸机各一台,铜模一副,职工10余人。在缺乏电力的情况下,靠人力、畜力带动印刷机,排印过《大众政治经济学》等书籍。1939年初,工厂搬迁到丽水,并得到浙江省合作事业促进会的资金支持,更名为浙江省印刷合作社。社址设在丽水城内泰山宫庙内,并在通惠门内租借一幢刚竣工的两层楼房屋作为职工宿舍。
发行进步书刊
新知书店丽水分店发行了大量进步书刊,其中有邹韬奋的《萍踪寄语》,有斯诺的《西行漫记》《政治经济学》,还有众多的抗日书刊,甚至还有《共产党宣言》等。
新知书店丽水分店设立后,《动员周刊》的出版发行就全由新知书店丽水分店办理。《动员周刊》是在中共组织领导下,由骆耕漠发起,并与刘端生、张锡昌、汪海粟等人一起筹备,于1938年1月20日在丽水创刊的进步刊物,是浙江最早创办的抗战刊物。社址设在丽水丽阳门外北郭桥燧昌火柴公司仓库,编辑、撰稿、发行人员大部分是中共党员和进步青年,主编先是骆耕漠,后是汪海粟和蒋治,均为中共组织的领导人。该刊一般每周一期,前6期每期发行1500至2000份,之后增至3000份,最多时5000份。发行地区省内以丽水、金华、温州为重点,绍兴、宁波、台州次之,衢州、严州又次之,沦陷区杭州、嘉兴、湖州则通过关系秘密发行;省外则是闽北、赣东、皖南各地和南昌、武汉、重庆、桂林等城市,凡有新知书店和生活书店分支店之地,均有《动员周刊》发行。1938年6月底,受国民党顽固派阻挠,《动员周刊》被迫停刊。出刊约半年,共19期。
进步书刊强烈吸引了进步青年、爱国人士,丽水著名律师黄景之就是其中之一。黄景之居住在花园弄,距书店仅百余米,因此常到该书店购买进步书刊。由此,黄景之接触到蒋治、周源等中共党员,并深受影响。1938年7月,经中共处属特委委员周源介绍,黄景之加入中国共产党,后在中共浙江省委机关迁驻丽水期间,承担省委的交通联络工作,其律师事务所成了省委的重要工作场所。
红色律师黄景之
屡遭查抄被迫转移
新知书店丽水分店发行进步书刊,引起国民党顽固派的特别注意,分店的经营活动以及到分店购书、阅书者常被盯哨。1938年9月27日,分店突然接到国民党丽水县党部通知书,要求查封一批进步书藉;10月11日,又被查抄一次。
1939年6月30日10时许,新知书店金华分店突遭第三战区宪兵持金华地方法院封条查封。同时,第三战区也下达了查封新知书店在丽水各地分店支店的命令,只因丽水没有直接执行任务的宪兵,行动慢了一步。于是,新知书店丽水分店获悉情报后,为避免不必要的损失,随即宣布自动停业。然后,中共组织利用上层的统战关系,转移新知书店和生活书店的书刊,在丽水城区消费合作社设立书报供给社,向丽水各县和江西上饶继续供应进步书籍。
丽水城区消费合作社书报文具部
隐蔽在龙泉邮局负责信件检查的中共党员,发现国民党浙江省党部下达龙泉县党部查封新知书店的命令,立即将此情报告杜大公,杜大公迅速将情报转达新知书店龙泉支店负责人陈树惠。经商议,陈树惠决定,龙泉支店立即停业,并连夜转移全部书籍。一夜之间,龙泉支店消失得无影无踪。支店的图书被转移到浙江省图书馆设在龙泉的书库里,因为管书库者是新知书店龙泉支店的读者,和陈树惠极为熟识,陈树惠在该处隐蔽了一二周才离开。
1939年底至1940年初,新知书店大多数分店支店均被查封,到1941年皖南事变后,国内分店只剩下重庆一处。但新知书店除坚持继续以“新知”名义出书外,还设立了远方书店、实学书局,出版了许多书籍。抗日战争胜利后,总店迁回上海。1947年底又被迫迁到香港。1948年10月与生活书店、读书出版社在香港合并成立三联书店。(丽水市档案馆 周率)